持戒,是为了真正的自由!
“持戒是为了得到真正的自由”,如题,从表面上看,这个命题显然自相矛盾,因为持戒本身就是对修行人的一种限制,既然有限制,即意味着没有了自由,特别是言、行等方面的自由。因而,对于一般人来说,戒律实际上是一种束缚。外束其行,内束其心,因而,有时候,持戒是必要的,毕竟可以从外在对行为进行约束,减少外缘对本心的侵袭。
失去了自由是可怕的。从初修者的角度看,持守戒律就意味着对眼、耳、鼻、口、意等诸识下了个紧箍咒,眼不可乱看、耳不能乱听、鼻不能乱嗅、口不能乱吃乱语、心不能胡思乱想。因而,一旦开始持守戒律,几乎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挣扎的,因为突然戒掉某种早已难以离弃的习惯,一下子难以适应,所以,就算勉强忍住这些感官上的诱惑,也难以抑制来自内心深处的洪荒之力,理智与欲望之间无休止地拉扯。这就是痛苦。持戒是为了解脱,而很多持戒的人,并未从持戒中获得真正的解脱。
持戒的意义是为了隔绝外缘,让心不染尘,去除不必要的欲念。须知,众多外缘纷至沓来,会在不经意之间扰乱心性,心性不定,则容易被欲念牵引而心猿意马,难以回头。然而,即使持了戒,若难以静心,则所持守的戒律毫无意义,非但收效甚微,而且容易把人变成人面兽心的“四不像”:说是修行人吧,其心性不坚,欲念频起;说不是修行人吧,又在装模作样地持守戒律。这是一对现实的矛盾。
既然持戒的根本目的是获得真正的自由。那什么是自由?什么是真正的自由?若说行为不受约束即是自由,那除了那些在监狱中接受再教育的犯人之外,我们都有自由,想吃啥吃啥,想干嘛干嘛。正因为如此,很多人认为,只要自身行为不触犯法律即可。只不过,当我们每天遭遇吉凶祸福之时,便会明白,我们所谓的自由其实不是真正的自由,因为利、欲这种事情不受法律约束,却与心有关。
故而,心的自由是最高层次的自由。有静坐练功经验的人都清楚,当人放下一切让心进入空寂之时,我们是自由的,毫无挂碍,觉知不到周遭的世界,觉知不到自己,那种自由自在的体验是很难想象的。静坐之中之所以感到自由,是因为不起心念,所以没有了欲望,没有了贪嗔痴诸念,没有了喜怒哀乐悲忧恐等情志,故而能照见本心。
当然,这是静坐之时的体验。人总要回到现实,回到现实即意味着我们得面对外缘,外缘多因自身情志、欲望感召,如嗔恨召怨、痴心召魔、贪念召灾之类,若要使怨恨不起、心魔不生、灾祸不来,须寻找原因,一旦找到便将其熄灭于未发之时,这就是斩断外缘。然而,斩断外缘并非易事,多须通过外在强制性措施达成,而其目的是使心复归平静、返璞归真。
持戒之初,万念汇集,心中波涛翻滚,难以平静。然而,一段时间之后即收效明显,当掌握了诸多熄灭心火之法,便慢慢脱离外相,外不着相,则内无邪念,然后五脏平和,六腑调泰,然后疾病不生,诸欲熄灭。这是一种相对理想的状态。当进入这种状态,便不会起贪念、欲望、嗔恨、怨愤等妄心,因而很难召来逆缘,这才是真正的“自由自在”。
自由与痛苦是一对矛盾。真正的自由的人随缘,即使无外在的约束,也能活在当下,不受外缘束缚干扰。而那些受欲望所累的人,即使外表洒脱,其内心也未必无忧无虑。戒律无非是条条框框,可以算是有形的约束。而如若心不受约束,即使每日晨钟暮鼓、诵经拜忏,也未必能脱离尘俗、成仙得道。
真正的戒律是无形的,直指内心,让心超越戒律、皈依本性,如此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。